HTC與Apple專利訴訟判決的深遠影響

延宕了將近 20 個月，歷經初審及一連串延後判決之後，備受資本市場及通信行業人士矚目的「HTC 宏達電與 Apple 蘋果專利大戰」終於在日前宣布終審結果。最後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ITC）裁定 Apple 控告 HTC 使用 10 項涉及 iPhone 用戶介面、基礎構架、硬體的專利擁有權減少到初審結果的兩項涉及專利侵權、再到終審的僅涉及 5,946,647 號一項專利侵權。Apple 雖然表面上贏得勝利、但最終結果卻不如先前預期（外界紛紛給予「慘勝」、「雖勝猶敗」的評論），HTC 雖吞下敗訴苦果但已將損失降低至最低，為何 ITC 終審結果被 Android 陣營視為「一大利好消息」？請看手機王網站的分析報導。

Apple 訴諸專利法庭的決心

2010 年 3 月上旬，Apple 對智慧型手機競爭對手：來自台灣的 HTC 提起訴訟，控告其非法使用 10 項涉及 iPhone 用戶介面、基礎構架、硬體的專利擁有權（案件編號 337-TA-710），這宗正式向德拉瓦州地方法院及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ITC）提交的訴訟擁有指標意義：象徵著 Apple 針對 Android 陣營的高調宣戰！2011 年問世的 Steve Jobs 官方自傳透露已經辭世的前 Apple 執行長認為 Google 模仿 iPhone 手機設計的做法已經「背叛了與 Apple 之間的聯盟關係」，他還在一次內部會議中表示 Apple 並未涉足搜索引擎業務，但 Google 卻跨入手機產業，Google 想要扼殺 iPhone 但絕不會讓他們得逞、2011 年 Apple 透過推出 Siri 進軍搜索引擎業務也不排除與此有關。


▲Steve Jobs 始終認為 Google OHA 計畫是參考了 iPhone 的設計後推出在外形、技術和風格上均模仿 iPhone 的智慧型手機。

已更新至 4.0 版本的 Android 作業系統是否抄襲了 Apple 的創意？這個問題至今仍未有定論：Steve Jobs 始終認為 Google OHA 計畫是參考了 iPhone 的設計後推出在外形、技術和風格上均模仿 iPhone 的智慧型手機，但 Google 高管則堅持 Android 的原型並未剽竊 iPhone。2008 年在一次位於 Google 總部舉行的會議中，Steve Jobs 憤怒的警告 Google 高級主管，如果該公司敢在智慧型手機系統內加入多點觸控技術，Apple 絕對會透過法律手段來討回公道。究竟是眼睜睜的看著競爭對手竊走 Apple 的專利發明，還是採取行動作出反擊？在文攻武嚇無效之後，Apple 終於決定針對 Android 陣營發動專利戰爭。


▲2010 年 3 月上旬，Apple 對智慧型手機競爭對手：來自台灣的 HTC 提起訴訟，控告其非法使用 10 項涉及 iPhone 用戶介面、基礎構架、硬體的專利擁有權（案件編號 337-TA-710）。

雙方漫長的專利攻防戰

2010 年 3 月至今，HTC 與 Apple 雙方針對專利訴訟展開多次激烈攻防！2010 年 5 月 HTC 也向 ITC 提出針對 Apple 的專利侵權訴訟，請求 ITC 禁止 Apple 進口及於美國市場銷售 iPhone、iPad 及 iPod 產品（案件編號 337-TA-721）。2010 年 6 月 Apple 再次在美國德拉瓦州控告 HTC 侵害其四項專利，而兩項有關 CPU 電源管理與螢幕解鎖的專利自先前告訴中撤回、修正之後再加入兩項與熱插拔（Hot Plug-in）技術相關的專利。經過了 12 個月的調查靜默期之後，2011 年 7 月 HTC 宣布由於先前 ITC 初判認定 Apple 侵犯 S3 Graphics 公司的兩項專利（案件編號 337-TA-724），董事會同意為了取得 S3 Graphics 所有關鍵圖形處理技術的專利權利而以 3 億美元取得 S3 Graphics 公司所有股權。2011 年 7 月 15 日，Apple 提出的 337-TA-710 專利訴訟官司初審結果宣布：ITC 初步判定 Apple 主張的 10 項專利侵權最後僅有兩項成立。2011 年 8 月 HTC 再次向 ITC 及美國德拉瓦州地方法院針對蘋果提出專利侵權訴訟，並主張蘋果所生產的 Mac 系列電腦、iPhone、iPad 以及 iPod 等產品侵害其三項專利權（範圍涵蓋包括 Wi-Fi 通信技術及處理器之間的通信技術）。2011 年 9 月 HTC 在向 Google 收購 9 項專利之後修改後並重新提出 8 月對 Apple 提告的專利訴訟範圍。2011 年 11 月 ITC 最終判決 Apple 未侵犯 S3 Graphics 擁有的專利權，這對 HTC 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經過了數次延期終審結果之後，2011 年 12 月 19 日 ITC 在 Apple 提出的 337-TA-710 專利訴訟官司判決維持先前對 721 號和 983 號專利的無侵權判定，並改判 263 號專利無侵權且部分 647 號專利亦無侵權的最終結果。


▲從第三季的手機出貨數字來看，就算是領先品牌 Apple 也有減緩的跡象，因此 Apple 更寄望使用法律手段拖慢對手腳步。

雖然終審仍遭判決專利侵權，從提告時的 10 項專利侵權到最後的不到 1 項專利侵權（部分 647 號專利亦無侵權）對 HTC 來說其實不算失敗。263 號與 647 號專利都是關於在電腦系統執行動作的系統與方法（System and method for performing an action on a structure in a computer），以及提供連續傳輸資料的實時訊號處理系統（Real-time signal processing system for serially transmitted data）的專利，事實上 Apple 取得這兩項專利的日期都在上個世紀 1990 年代，當時智慧型手機尚未誕生、就連其前身 PDA 也才剛剛出現。263 號專利是關於應用程式如何與作業系統底層驅動程式、數位訊號處理器互動，若被判侵權則牽涉到軟體、硬體與韌體，要繞過專利十分複雜，所幸 ITC 最後改判 263 號專利無侵權！反觀 647 號專利涉及資訊處理方式，是許多智慧型手機用戶經常用到的功能：舉例來說，B 的電話號碼以簡訊傳給 A，簡訊中 B 的電話號碼為反白（或藍色）顯示，A 只要用手指按住該處就可以撥號或發簡訊（直接處理所獲得的資訊），通信產業人士認為 647 號專利的侵權相對好規避，HTC 只要在相關產品上的用戶介面修改即可。


▲ 除了 iPhone 設計之外，Apple 在平板電腦 iPad 的設計上也擁有不少專利。（圖片來源：appleinsider.com）

Android 陣營積極迎戰 Apple 專利威脅

ITC 在 Apple 提出的 337-TA-710 專利訴訟官司的終審判決結果對 Android 陣營來說更可謂一大利多。三個月前該案初審判決結果公佈後，Google 就發表聲明表示 ITC 的決定（另外 8 項專利侵權指控不成立）意味 Android 作業系統的核心原始碼並無侵犯 Apple 專利的問題，日後對 Apple 針對 Android 系統的專利侵權訴訟成功的難度也大大增加！而 HTC 與 Apple 的專利大戰讓 Google 意識到專利儲備的重要性，2011 年 8 月中，Google 和 MOTO 宣佈達成協議，前者將以 125 億美元收購 MOTO 手機事業部門。MOTO 在過去數十年間一直在通信市場處於領導地位並擁有大量的無線通信專利。MOTO 手機部門執行長 Sanjay Jha 曾指出該公司擁有 17,000 項專利、還有超過 7,000 項專利正在等待批准，特別是無線通信底層的 2G 和 3G 通信領域擁有明顯的專利優勢，其他包括在影像壓縮和解壓縮、網路安全技術，以及在未來 4G LTE 基礎專利領域也位居領先地位。

MOTO 的專利儲備的確對 Apple 形成威脅：2011 年 12 月德國地方法院裁定 Apple 產品侵犯 MOTO 手機部門的專利，此次裁決涉及的專利與手持式裝備無線上網所使用的「通用分組無線服務（GPRS）」技術有關，Apple 與 MOTO 自從 2007 年就針對有關專利爭議進行磋商、但一直未達成共識。如果最終 MOTO 在專利訴訟案獲勝，iPhone 及 iPad 等相關產品將禁止在德國銷售。過去 Google 擁有的專利數目與 Apple（擁有 4,000 個專利）及微軟（擁有 17,000 個專利）相比實在不成比例，因此 Android 系統在專利大戰中處於下風及弱勢地位。而隨著 Google 近來大手筆的收購，越來越豐富的專利儲備將替 Android 陣營帶來更多的談判優勢。


▲第三季結束之後，SAMSUNG 罕見地宣布 GALAXY S 系列手機（包含第一代與第二代）締造了 3,000 萬的銷售佳績，同時消息人士透露 SAMSUNG 第三季智慧型手機出貨量達到 2,000 萬台。

HTC 並非是唯一遭到 Apple 以專利武器制裁的智慧型手機品牌！2011 年 4 月中旬，智慧型手機領導品牌 Apple 正式向美國法院提交訴訟，指控韓國合作夥伴與競爭對手 SAMSUNG 其產品涉嫌侵犯 Apple 的智慧財產權。提出的控訴內容具體包括在彈出對話方塊顯示多個控制和狀態訊息的方式；類似在 iOS 系統上左右滾動時候的「彈性」效果（Patent #7,844,915）；IM 即時通信功能的「氣泡」效果（Patent #7,669,134）；對用戶單點觸摸和多點觸摸的判斷（Patent #7,812,828）；在用戶介面中顯示視窗的方式，包括調整音量時介面短時間的音量顯示和過一段時間後自動消失（此專利在 2010 年 12 月 14 日剛獲得批准，Patent #7,853,891）。除了軟體設計之外，Apple 還對 SAMSUNG 硬體設計起訴，包括：手機產品外觀採用矩形圓角，產品正面是黑色邊的螢幕，並且黑色邊寬度相同，金屬外框，手機操作介面底部有數個固定顯示的圖標。


▲除了軟體設計之外，Apple 還對 SAMSUNG 硬體設計起訴，並舉出種種事實來說明 SAMSUNG 侵犯其專利。（圖片來源：appleinsider.com）

在 Apple 就使用介面、產品外觀和包裝的設計起訴自己後，SAMSUNG 也在第一時間就宣佈打算反訴訟並選擇向韓國、日本與德國法院提告。雖然 Apple 與 SAMSUNG 的專利訴訟尚未結束，德國和荷蘭的法庭裁決都支持了 Apple 的主張促使 SAMSUNG 被迫改變手機產品設計，但近期的判決卻對 SAMSUNG 更為有利：美國加州 San Jose 法庭駁回了 Apple 的禁令申請並准許 SAMSUNG 相關產品在美國市場銷售。有鑒於美國市場的巨大規模，加州 San Jose 法庭裁決被視為有重大影響，SAMSUNG 也得以全力衝刺美國聖誕假期旺季的產品銷售、而澳洲法院也推翻了先前對 SAMSUNG 的不利訴訟。


▲雖然最近三個月在北美市場上 Android 與 iOS 系統的市佔率都向上攀升，但 Android 系統仍拉大其領先幅度。

Apple 或該改變專利侵權態度

ITC 對 Apple 提出的 337-TA-710 專利訴訟官司的終審判決將對 HTC 帶來多少影響？這個問題各界仍然莫衷一是。目前 HTC 一半以上的智慧型手機銷往美國市場，上一季 HTC 更躍升為美國市佔率最高的智慧型手機製造商，總計 640 萬台的出貨量（含 70 萬台 T-Mobile 貼牌產品）甚至超越了 SAMSUNG 的 490 萬台和 Apple 的 460 萬台出貨量，美國市場對 HTC 的重要性可見一斑。涉及侵權 647 號專利的 HTC 產品包括 Google Nexus One、HTC Touch Pro、HTC Diamond 及 HTC Hero（G3）等多款機型。HTC 在獲知判決結果後發表的聲明表示該公司對 ITC 肯定了先前法官對 721 和 983 號專利裁定的決定感到欣慰，並對 ITC 改變對 263 號專利和部分 647 號專利的判決感到滿意與尊重，由於工程團隊內部認為 647 號專利只涉及一個很小的 UI 使用體驗，HTC 將從所有手機中徹底移除相關功能。由於 ITC 的判決中沒有宣佈專利侵權的具體機型，HTC 移除相關產品內的侵權專利也留有餘地。未來 Google 也可能透過升級 Android 作業系統的方式來改進 HTC 被告侵權的專利，進而一勞永逸地解決 Apple 對 Android 陣營的潛在威脅。


▲在智慧型手機漫長的發展過程中，許多廠商都做出了重要貢獻，各國擔心專利權已成為許多跨國企業阻止競爭對手進入的保護壁壘，尤其是專利牽扯到整個社會的利益時。（圖片來源：hitechanalogy.com）

為了捍衛 iPhone 與 iPad 的市佔率，Apple 不惜在世界各地針對 HTC、SAMSUNG 及 MOTO 提出專利侵權告訴，雖然不一定每次訴訟都會成功，但阻撓對方擴張速度的目的仍有效果。Android 陣營的智慧型手機產品實力已經不容小覷，目前 Apple 與非 Apple 品牌的智慧型手機產品其「使用體驗差距」已經越來越小，除了硬體上的相機相素、觸控面板等使用體驗不相上下之外，過去 Apple 遙遙領先的應用程式現在 Android 手機上幾乎也都有（Android 平台已擁有超過 38 萬個第三方應用軟體），消費者擁有更多選擇加上開放系統的便利性讓消費者不需要執著於 Apple 產品。


▲由於工程團隊內部認為 647 號專利只涉及一個很小的 UI 使用體驗，HTC 將從所有手機中徹底移除相關功能。由於 ITC 的判決中沒有宣佈專利侵權的具體機型，HTC 移除相關產品內的侵權專利也留有餘地。

2011 年第三季結束之後，SAMSUNG 罕見地宣布 GALAXY S 系列手機（包含第一代與第二代）締造了 3,000 萬的銷售佳績，同時消息人士透露 SAMSUNG 第三季智慧型手機出貨量達到 2,000 萬台，正式超過 Apple 同期的 1,707 萬台出貨量並坐上智慧型手機龍頭寶座。SAMSUNG 在智慧型手機市場的飛速進步靠的絕對不是運氣，該品牌針對全球消費者提供了價格多樣化、功能不同的產品，反觀 Apple 僅提供 iPhone 3GS、iPhone 4 及 iPhone 4S 三款機型。Android 作業系統免費授權的方式讓 Apple 擔心過去個人電腦的競爭（PC 搭配微軟以對抗 Mac 電腦）的歷史重演，外界也經常把 iOS 與 Android 系統的競爭與 20 年前 Mac 和 PC 的競爭一起對比。過去 Google 執行董事 Eric Schmidt 曾在接受媒體訪問時點名指出 Apple 和微軟花太多錢在購買專利，他十分擔憂整個科技產業是否開始走上一條只關心如何取得更多專利、而非持續創新的路。

已故的 Apple 創始人 Steve Jobs 生前曾表示他願意不惜一切（花費數十億美元）針對 Android 發動一場核戰爭，這一點在他的自傳出版後已更加清楚。有別於微軟的策略，Apple 並不打算透過授權的方式針對侵權的每台 Android 手機中獲取 10 美元至 15 美元的權利金，而是希望禁止競爭對手在其產品中提供關鍵的 Apple 產品功能，進而促使消費者轉而選擇 Apple 產品，但事實上此舉的效果十分有限，而且此策略未來將在兩方面存在風險：第一、長期來看 Apple 的優勢可能只會縮小；第二、Apple 的競爭對手終究會找到突破專利的方法。


▲有別於微軟的策略，Apple 並不打算透過授權的方式針對侵權的每台 Android 手機中獲取 10 美元至 15 美元的權利金，而是希望禁止競爭對手在其產品中提供關鍵的 Apple 產品功能，進而促使消費者轉而選擇 Apple 產品。

近來包括 ITC 及其他國家法庭的判決也顯示各國擔心專利權已成為許多跨國企業阻止競爭對手進入的保護壁壘，尤其是專利牽扯到整個社會的利益、而嚴苛的專利壁壘又造成幾乎壟斷的地位時，各國將審慎考量是否為了保證專利擁有者的權益而損失廣大消費者的利益？1994 年隨著 PC 與 Mac 之間的競爭進入白熱化，Apple 起訴微軟侵犯自身產品的「外觀和使用體驗」，結果最後 Apple 以敗訴告終，這段歷史未來是否會再度重演？值得我們繼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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